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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0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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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遇鉤蛇

阿阮和紅鳥最喜歡去重華山北邊的清函谷摘野味采靈草,兩人剛走到山門便遇到一男一女,兩人乖巧地稱呼:“墨秋師兄,風舞師姐。”只是風舞師姐太過討厭,對她們兩人隨在仙尊身邊修煉頗為不滿,多次嘲諷奚落,虧得她們臉皮厚才能揚著笑臉喚她一聲師姐。

“你們不勤加修煉亂晃什麽,被掌教真人知曉,怕是南音仙尊也保不了你們,還不回去。”

紅鳥早看不慣她‘倚老賣老’的德行,此時怒氣滔天可只能隱忍不發,連發間紅羽毛變得如血般鮮艷。阿阮瞧了她一眼,依舊笑顏如花,輕聲細語道:“師姐說的是,只是仙尊命我們去采些草藥備以了解特性與用處,往後行走世間懂得醫人救人亦為大善。”旁人眼中她極為鎮定,說得頭頭是道,她心中卻是惴惴不安,被仙尊知道她借他之名滿嘴胡說八道可怎麽好。

風舞似是聽到笑話般大笑出聲:“不過是山間小怪,有幾分靈性才得以在重華山修煉,濟世救人?不吃人便是善行了。”

紅鳥確是吸取天地靈氣歷經八百年才修得人形,受高人點化來到重華山,為得正果一心修煉從不做殺生之事,可八百年前的事被人扯出來總歸是惡氣難消:“師姐莫不是說仙尊沒眼光,為何不去找仙尊當面說?總是欺負我們算什麽本事?”

墨秋冷眼斜睨風舞,頗為不耐煩:“你走還是不走?”說罷直接轉身走開,身形頎長頗為從容,風舞狠狠瞪視兩人一眼趕忙追過去。

紅鳥恨恨地跺腳,貝齒緊咬,拉著阿阮大步往山下走:“有什麽好得瑟,不過有些道行的凡人我一口便能吞了她。”

阿阮敲打她一番,惱她口無摭攔:“不想活了你?你修煉不易,每次天劫之苦忘了?因得這點小事被打回原形,多得不償失。你有多少個八百年?”

兩人捏訣瞬移到清函谷,樹木郁蔥,風一過刷刷作響,谷中流水匆匆,叮咚聲響極其悅耳,不由心情大好。紅鳥一頭鉆進叢林中去尋藥了,她摘了些酸甜果子,采了蘑菇、木耳、刺五加籽等,而後跑到清潭旁抓魚吃。重華弟子修習辟谷術,朝吸晨露暮飲清風,她卻嘴饞,極愛搗弄些小食,她將佐料放置一邊,青潭水清澈見底極好抓魚,她才將手伸向水面突然被一只手抓住,回頭竟是夢中玄衣男子,她驚訝地張大嘴,只聽他說不可。

她隨他遠離清潭幾步,突然潭水變得渾濁起來,一道震耳欲聾的吼聲沖破潭水,她慌忙使了避水訣才躲過迎面而來的潭水。只見一條長數丈的大蛇浮於水面,張開血盆大口,牙齒尖如利刃,吐出長舌怒視多事之人。阿阮早已被嚇傻,面色煞白,身體發抖兩腿發軟連奔跑都不能。身邊男子胸膛震動,低笑在震天怒吼中清晰傳入她耳中,她擡頭看他,直直望進他深邃無波的眸海,他薄唇輕啟:“呵。竟是膽小如鼠。”

紅鳥趕來時見譚中之物面色變了幾遍,見阿阮無事懸著的心也松了幾分,將她又拖離幾步遠才焦急道:“鉤蛇怎麽會躲在這裏?未免太委屈了些。”阿阮尚未回神,紅鳥心嘆她也太過沒用:“你我太弱,註定要被他吞噬入腹。此時鉤蛇不動,不如讓那人單撐一陣,你我回去搬救兵罷。”

阿阮目光與那男子相對,毅然搖頭,推著紅鳥離開:“你本就是鳥比我這人跑得快,我且在這裏等你們。”她猶豫一閃而過,繼續道:“快去快回。”

鉤蛇惱怒非常,沖天發出淒厲吼聲,搖頭擺尾水柱沖天,迷眼時想要以鉤子蛇尾攻擊玄衣男子,那人不過抿嘴一笑,彈指間水柱消失,蛇尾襲擊處竟無一人。

“雖是上古之獸,卻也是頭貪食的畜生罷了。龐然大物縮居此處,也不怕糟了人眼。”他氣定神閑四處閃避看它蛇尾亂擺,鉤蛇竟是半分都觸碰不得。鉤蛇卻也不傻,轉身向靈力最弱的阿阮迎面襲來,她和紅鳥本能地結起結界,一時對峙,兩人額上汗水如雨已然支撐不住。鉤蛇見機釋放出大量毒液,那人嘆息一聲終是看不過,大袖一揮替兩人擋了去。

“狐貍本是世界最為靈動之物,不想你卻是連只鳥都不如,真是丟人。”

“我是人,可不是狐貍。”阿阮十分狼狽,躲在他身後喘著粗氣。

鉤蛇見在水中討不得半分好處,快速移動到陸地上,拱起身子意欲再次攻擊,頗有勢必將他們吞入腹中之念。它饑腸轆轆捕獵之耐心備足,玄衣男子卻無心再與它玩躲閃游戲,大掌一揮將它甩出數米之遠,沈聲道:“辰奇,處理了再來見我。”

阿阮見一身披鬥篷男子出現在鉤蛇面前,正想要看他們如何纏鬥,那人擋了她視線:“既然你說自己是人,便不要看這等血腥場面了,速速離去吧。”她這才得以好好打量他,如緞發絲以紫冠束起,上面嵌著大顆墨玉寶石,五官輪廓如雕刻版,線條棱角分明,身材高大健碩,一身玄衣也難掩他的俊美絕倫。她終是忍不住問出夢中想問:“你叫什麽呀?你幫了我們便是朋友了。”

“東極。”他臉上勾出淡笑,眼睛卻看向紅鳥,眸海深邃壓迫感倍增。

阿阮收拾好東西與紅鳥離開清潭,十分惋惜魚卻是吃不成了,遇過這等兇物哪還敢再來。有些落寞地隨紅鳥走到草藥處,睜大眼睛一看竟是毒草,不由大聲道:“你弄這些做什麽?莫不是要毒死風舞師姐?”

紅鳥解下腰間布袋盡數裝進去,聲音如黃鸝般清脆:“你傻不傻?紅舞在重華待得時間比你我還長,她早已修得不死之身,這些哪能毒死她?除非這些毒草集聚靈氣修成精怪,擒來食了或許可能。”

“那就更沒用了呀。”阿阮一臉天真,傻傻地讓人無奈。

紅鳥扶額輕嘆,那人說她是狐貍怎麽可能嘛,蠢成這般連老天都無力,怪不得仙尊對她和顏悅色,也怕是為了安撫她吧。她心中對方才之人有幾分懼怕,卻也細說不上來為何,不願多想便不停挖毒草:“待我們下山時作防身用唄,我足能應付可你那幾招三腳貓功夫,又沒心沒肺肯定要吃虧,有備無患。”

她話音剛落只聽鉤蛇嘶吼聲傳來,好似十分痛苦響徹天際,也不知那兩人現下如何,心中擔憂可不願再踏足那處半步。阿阮突然回頭說:“我聽說凡人最惱妖怪,你若下山會不會被人追著打呀?”

“我雖是妖物,但心誠修煉加上重華山靈氣有滌蕩心靈之功,我身上妖氣淡了些許,除非得到高人能發現,然則與常人無異。”采摘差不多她將之整理好,回頭遠遠望了一眼清潭,與阿阮說:“清函谷往後我們還是不要來了,誰知是不是還有其他兇物潛伏,丟了性命太過不劃算。回去吧,免得風舞耍小手段。”

這邊鉤蛇與辰奇纏鬥許久,撞倒多棵千年古木也未能碰得他分毫,少了兩個囊中物它已然焦躁非常。辰奇見主人轉身似笑非笑,趕忙變出利爪將眼前兇物撕得粉碎。一時山谷重回幽靜,剛才之事好似從未發生。

“主人何不帶她回去?”

“不急,南音這般護著倒是有意思。往時以為他不過是個迂腐神仙,今兒才覺得有點趣味。”

阿阮與紅鳥才進山門便被等在那裏一臉焦急的沐川師兄帶去軒德殿,沐川看了兩人一眼嘆道:“仙尊就是太縱容你們,竟在外面待到這般晚,這可好被風舞那丫頭告到掌教真人那去了,雖然仙尊也在怕也是少不了一頓數落。”

紅鳥俏臉微紅,氣急敗壞中帶著些許羞澀,咬牙切齒地說:“她怎麽那麽多事,仙尊愛護我們可是礙著她了?我瞧她不過是惦念仙尊仙姿,生了妄念。”

阿阮扯著她袖子示意她慎言,被數落還好,若是被責罰可就慘了。沐川也與紅鳥說忍著些,可不要因為一時意氣得罪了掌教真人,紅鳥這才點頭應了。

軒德殿在雲霧繚繞中越發威嚴肅穆,眾弟子分兩邊立於殿中,幾位真人坐於上方眉眼間頗為不快。見他們進來,掌教真人沈聲呵斥:“你們雖為南音座下弟子,卻也得按照重華規矩來。若無要事不可隨意下山,你們視規矩如何物?”

阿阮與紅鳥趕忙跪下,雙手伏地恭敬道:“弟子知錯,請掌教開恩。”

“既然知錯便將重華教規抄寫百遍,罰去清掃山門靜思己過。”隨即話音一轉說起下山歷練之事,由掌教座下首席弟子墨秋帶隊。聽得紅鳥心中後悔難當,早知就算仙尊趕她她都不下山,這等好事就這樣被錯過真是毀得腸子都青了。

南音看著自己那兩個弟子,笑道:“掌教真人,她們兩個確實是我屬意下山的。難得有下山歷練機會,錯過實在可惜,不若讓她們也一塊去罷。待回來再依規處罰可好?”

掌教真人看了一眼自家師弟著實暗惱,只好道:“你們也下山去罷,若在人間還無法無天必不輕饒,都退下吧。”待殿中弟子盡數走完才恨鐵不成鋼道:“你這師父可當得好,任由弟子胡作非為,重華多少年也只有你一人會想收妖怪為徒。”

“紅鳥雖是惡鳥得道,可難得一心向善,她明理不狡詐比起兩面三刀的人要強。”想到阿阮,笑道:“阿阮確實愚鈍了些,但她膽小必然惹不出亂子來,讓她隨著去吧。”

他才回到沈香居就見阿阮乖巧地立在一旁,茶盞中散發出熱氣裏面泡著刺五加籽,他雖不愛卻也覺得溫心。

“下山後莫要隨處亂跑,人心不古,有時候比不得妖怪直接,害人之心防不勝防。”

“阿阮知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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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數弟子已然輕松禦劍,術法初成,而阿阮卻只會幾個簡單法訣,禦劍術更是不到家,虧得紅鳥不嫌棄不是帶她禦劍而行便是化了原形帶她一程。

墨秋與沐川各帶幾人分開走,紅鳥高興地要同沐川同行,礙於膽小的阿阮堅持跟著墨秋師兄才作罷。風舞因那日未見她們受到大處罰而陰陽怪氣,兩人頭次到凡間歷練新奇得很,便未將此放在心上,唯有風舞一人怒火滔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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